第271章 天地之间有杆秤(1/2)

牤子和四姑娘从矿山回到了幸福屯,将买粮的事告诉了王奎队长。

王奎队长很慎重,第二日一早赶往幸福生产大队,要将此事报告给生产大队领导。

此时的幸福生产大队按部就班,生产大队长还是刘忠诚兼任,赵凯的民兵连长被免职,也一直没有安排新人接替。

马上过春节了,来办事的人少,后院的小学校也放寒假了,生产大队显得有些冷清。这时候,仅有的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下象棋,刘忠诚也参与了其中。

王奎队长来了,见刘忠诚一盘棋还没有下完,打了声招呼,在一旁观棋不语。

刘忠诚问道:“老王,这么早来有啥急事吗?”

王奎队长回道:“没啥急事,你先下棋,不急,我先去卫生所开点止痛片,最近总是牙疼。”

刘忠诚头也不抬说:“好,那你先去,让王大夫帮你瞧一瞧,牙疼不算病,疼起来却要命,让他们一次多给你开点药,回来咱俩再聊。”

“好。”王奎队长应了一声,动身去了卫生所。

王大夫今天暂时还没有出诊,他和刘红都在卫生所,卫生所暂时没有其他病人。

王奎队长来了,王大夫和刘红对他都高看一眼。

王大夫为王奎检查了一下牙齿,一颗大牙松动有龋齿,牙痛估计是上火引起的,没别的好办法,只能开些消炎止痛的药物。

刘红一身护士打扮,青春靓丽有朝气,她现在工作很熟练,不仅会给病人扎针和包扎处理,而且消毒、抓药、收处方费什么工作都能拿得起来,王大夫很是得力。

刘彤一向对人态度谦和,来看病抓药的社员群众对她的印象很好。

这一切得益于牤子的功劳,刘红对牤子一直心存感激,前段时间认牤子当哥哥,虽然没有多么正式,她却当真了。

此时,刘红见到王奎队长,禁不住关心问起牤子:“王伯伯,牤子哥回来了吗?”

王奎队长道:“回来了,昨晚回来的。”

“他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受了点伤。”

刘红听说牤子哥受伤了,顿时紧张起来:“哪里受伤了?严重吗?”

“在东辽河边的种畜场帮忙救火,脸和手灼伤了,不打紧,快好了。”

“哦,那就好,”刘红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惦记牤子哥,借机请示王大夫,“王叔,我一会儿可不可以去看看他,顺便给他带点烧伤药,再帮他处置一下。”

王大夫说:“好,那你去吧。”

王奎队长听着,没有说什么,心想,牤子好事做的多,也难怪总有人在背后关心他。

看完牙开完药,王大夫嘱咐王奎队长一些注意事项,王奎队长又回到了生产大队部。

刘忠诚的那盘棋还没有下完,王奎队长等他下完棋,两人来到刘忠诚的办公室。

“老王,坐坐坐,”刘忠诚道,“快过年了,陪大伙打哈哈凑趣,让你久等了,找我啥事?”

王奎队长开门见山,毫无隐瞒,向刘忠诚汇报进城出劳务社员的情况,以及要买粮的事情。

刘忠诚听着,开始还能坐得住,当听说牤子又联系成了买粮的事,他坐不住了,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这个何百胜,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刘忠诚道,“老王,你说说,我以前跟你说的有毛病吗?只要不好好看着他,他总能给你整出事来,今天这个事,明天那个事,跟在他后头擦屁股都擦不过来。

这才把他放出去几天,你们幸福屯进城出劳务挣钱,挣来钱了又要买粮食,我怀疑这些事都是他张罗的,根本就不是李刚的主意,你可能都蒙在鼓里。”

事已至此,王奎队长没有否认,也没有打断刘忠诚的话,他想听听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刘忠诚继续道:“表面上,你们屯社员冬闲出劳务挣点钱,包括买粮都是好事,我不反对,也没有理由反对,但你要想一想,这会给生产大队带来多大麻烦?你让其他生产队社员群众知道了会怎么想?

咱们是集体人民公社,你们这不是在搞特殊化吗?说得严重一点,这是打着集体的幌子在谋私利,是在搞地主资产阶级那一套。

本来,各生产队对你们幸福屯意见就很大,你们屯不买粮社员群众都有吃有喝,再弄些粮食回来,其他生产队跟你们幸福屯就更没法比了,都是人民公社社员,大伙在闹饥荒,你们却在享福,社员群众心里能平衡吗?”

“刘支书,理是这个理,但是,我们也不能眼见着到嘴的肥肉不吃,再说,有正规手续,买粮是合理合法的事。”

“这事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记住,千万不能大张旗鼓的,偷偷把粮食拉回来,就当我不知道这事,”刘忠诚道,“回去告诉你们社员,不要对外说,更不要显摆,捅出篓子来,你们自己负责。”

“好,请支书放心,这事我一定安排好。”

刘忠诚有话,王奎队长心里有了底,担心变卦,他不想久留,起身想走。

“老王,你别急着走,”刘忠诚摆手示意让王奎队长坐下,“牤子这个人我不否认他有能力,但他是麻烦制造者,你回去真得要好好管一管,别看现在有高老头和公社领导给他撑腰,就是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地主出身,到啥时候他都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决不能让他兴风作浪,他那种人,只要有机会,就会搞复辟资本主义,我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不信就走着瞧。”

“支书,我看牤子不是那种人,他心里想的都是为大伙好,他所做的都是位为大伙挣口袋。”王奎队长道,“我说这话绝不是跟你抬杠,就是有啥说啥,咱俩私下探讨,哪说哪了,我从没见牤子自己图私利,这和复辟资本主义怎么也贴不上边。”

“老王,你不要为他辩护,抛开咱们这身职责,就个人而言,我对牤子是十分看好的,也是有个人感情在,但是,革命事业不允许咱们讲私情,要面对现实,要实事求是,牤子做这些,你以为他无所图?过去他无所图怎么会当上生产大队长?

事实已经证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自己身上贴金贴银,最得利的也是最明显的,他这是在拉拢群众。

如果现在不压制他,关键时刻,他一旦煽动起来,能一呼百应,做出多大事来?危害会有多大?恐怕咱们想象都想象不到,到那时决堤泛滥,再想补救就来不及了。

我目前的处境你是知道的,这些话,也就跟你说,公社领导给高老头面子,放纵牤子不管,但没说不让咱们管,咱们必须时时刻刻提高警惕,绝不能让阶级敌人有喘息的机会,钻革命的空子。”

王奎队长越听越生气,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和理论,但是他必须忍,不忍就会得不偿失。

“好,支书,你站得高看得远,我虽然一时认识不上去,但会好好看管牤子,绝不会让他钻革命空子。”

“这就对了,咱们都是老同志,什么事没见过,他一个年轻人黄嘴丫子没蜕净,不能让他乱扑腾,适当时候要给他泼一泼冷水,春节期间不妨开个社员大会,让他和你们屯的地主富农都上台亮亮相,让社员群众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一定要明辨是非,坚定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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