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当质子,你追敌国女帝? 第二百零八章 剧变!圣人之路,屁民骸骨?(2/3)

    可偏偏这个时候。

    赵郢的独子赵贲,被丞相罗偃治了一个违抗军令的大罪,按军法应当处以腰斩之刑。

    消息传回之后,绛城一片沸腾,次日朝会,长平侯赵郢就带着一众宗室元老上了朝堂。

    时而群情激奋,控诉罗偃独断专行,公报私仇。

    时而涕泗横流,哀婉赵贲一心报国,只是立功心切,就被人定了死罪。

    让赵暨一定要阻止罗偃的恶劣行径。

    赵暨表示的确如此。

    然后在朝堂当场使用了一张传讯符。

    结果那头……无人接听。

    气得他当场下了圣旨。

    派专人送往新地。

    结果那天。

    这人遭到了不明暗算,路上耽搁了些时间。

    等到他到的时候,赵贲的脑袋刚刚掉下不到一刻钟。

    血淌在地上,还是热的。

    随赵贲一起被砍的人,还有三十六个宗室新贵。

    罪名跟赵贲一样,违抗军令导致数万战友殒命,并且事后不知悔改,还认为自己立了大功。

    这个消息传回了绛城。

    顿时引起了整个朝堂的轰动。

    赵氏宗室恨不得生啖其肉。

    本来新地新政,就已经让赵氏损失了不少利益。

    这次罗偃的举动,更是让宗室的新锐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

    这谁能顶得住?

    盛怒之下,他们联名请求赵暨召回罗偃。

    这次圣旨很顺利。

    罗偃接到圣旨之后,就立刻动身回朝。

    不过随他一起回朝的,还有参与这次阴山之战的赵氏军队。

    还有……

    在现世凭空消失好几天,实则打赢暝都之战的十万军队。

    包括刚刚立下大功,却处于昏迷状态的赵宁。

    只是军队凯旋的时候。

    已经是迟暮之时。

    无数目光聚集在绛城大门。

    罗偃却视若无睹,带着最为精锐的将士堂而皇之地进了城。

    未有半分歇脚,直接进了王宫。

    赵氏长老,以及想要拱火的魏韩两家人,同时去了王宫觐见。

    却吃到了赵暨的闭门羹。

    赵暨给出的理由很简单:罗偃已经犯下了重罪,该受的罚明日朝堂一个都免不了。但同时阴山之战,罗偃有大功在身,此功朝堂上不宜表彰给罪臣。但如果不表彰,又恐寒了将士们的心,所以凯旋的庆功宴,不得不吃。

    众人只能悻悻而归,摩拳擦掌等着明日的朝会。

    庆功宴。

    一众将士倒也欢畅,并没有因为罗偃的杀伐,对他有太大的意见。

    觥筹交错之后。

    便是杯盘狼藉。

    赵暨命人将这些将士送回住处,却单独留下了罗偃。

    重黎殿前。

    一桌。

    两椅。

    两盏清茶。

    夜风阵阵。

    吹去了些许暑气。

    赵暨看着自己老伙计佝偻的身形,不由悲从中来,举起杯中的清茶敬去:“罗相,辛苦了!”

    罗偃颤颤巍巍端起杯子,跟赵暨碰了一下,因为手颤抖太过剧烈,一杯清茶有半杯都洒在了衣襟上。

    正如刚才的酒水一般。

    衣物上酒气蒸腾,外加一路舟车劳顿的捂出的汗气,属实有些难闻。

    他有些懊恼:“陛下见笑!”

    “唉!”

    赵暨叹了一口气:“若你留着那些心头血,尚且还有多年可活,何以心急至此啊!”

    罗偃枯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如今赵氏势头生猛,三家分黎更是势在必行,如今正是一刀斩去大黎顽疾的时候,能在此时立下不朽功业,罗偃死得其所!”

    赵暨心中明白。

    如今赵氏宗室虽然利益受损,对朝廷颇有微词,但直接仇恨还是由罗偃承担。

    君王与太子在宗室中的威名,还是越来越盛的。

    年轻人都气盛。

    都想着建功立业。

    长平侯一脉昏招频出。

    王室决策却锐意进取。

    宗室里的年轻人,大多已经对王室归心,就连赵郢的幼子赵阔也是如此,只是因为族中事务颇有踌躇而已。

    当然。

    仍然有相当一部分始终坚持宗室本位,并且不乏激进之举。

    这部分冒尖的。

    罗偃一刀就斩掉了一大半。

    赵暨叹了一口气:“只是罗相在,还能有更大功绩啊!”

    罗偃笑着摆了摆手:“太子虽年轻,却已经有了雄主之相。驸马虽随性,却也有着赤诚之心。赵氏年轻人图强者众,学宫学子更心怀苍生。

    往后大黎的朝堂不缺人才!

    老臣年少庸碌,终入朝堂。

    为了地位谄媚权贵,抛妻弃女。

    夙兴夜寐,殚精竭虑。

    这么多年……

    累了!

    该歇一歇了。

    发妻离开绛城之时,老臣曾许诺,盛世降临之时,便给女儿一个解释。

    只是积怨已深。

    除了这条老命。

    也没有什么能够用来解释的了。

    花朝已近而立之年,在老臣这个父亲的阴影下活了二十八载,又被为我教妖人种下魔种。

    若她在盛世之前遭遇了不测,老臣下去如何向发妻交代?

    老臣也是肉体凡胎。

    还请陛下见谅!”

    “唉!”

    赵暨轻轻一叹:“花朝这女娃为人不错,就是性子太过执拗,如今这世道哪有十全十美的父亲?”

    罗偃却笑了笑:“但只有花朝这样的孩子能好好活下去,才能说明盛世已至啊!”

    赵暨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老伙计的意思。

    乱世人命如草芥。

    人人皆攀附而生。

    君臣二人时常谈心,对这个老友之女自然有所耳闻,时常感叹庶女哪里来的资格耍性子?

    但后来有一次,罗偃给花朝安排亲事,强行把他锁在丞相府,花朝直接选择自缢。

    他才明白。

    按照自己的信念活,其实并没有错。

    虽是庶女,其母却是原配,生父徒有大志大才,却无处施展。

    后借魏家跃向朝堂。

    嫡女变为庶女,原配变成外室。

    莫说是女子。

    就算是男儿,又岂能不恨?

    若离了不慈不养的生父就活不成,那还谈何盛世?

    盛世之治,百姓只要守法务实,天下便莫有所惧。

    花朝守法务实。

    又何需外人将想法强加于她?

    赵暨忍不住笑了笑:“若孤为此慈父,恐怕宁儿也要被养废了!”

    “陛下为殿下所付出,已是天下少有。花朝自幼无父,又岂能与殿下相比?”

    罗偃笑容苦涩,又哆哆嗦嗦抿了一口清茶才强打精神,笑着问道:“殿下如何了?”

    赵暨轻叹:“此次进入暝都十万精兵,只有宁儿与大伴儿为经诡镜周旋。接连指挥数日不睡,一直抵挡暝都余威,心力交瘁之下又获悉噩耗,便是孤也顶不住。御医诊断,至少还要昏迷三日。”

    罗偃心头微紧:“那无忌那小子……”

    赵暨沉声道:“大伴儿已经去寻,尽人事,听天命吧!”

    姬峒算计太深。

    暝都尽头又凶险无比,若没有阴山安邑之战,他尚且能派高手护法。

    现在只有嬴十三一人护卫……

    难办!

    “唉!”

    罗偃颤颤巍巍站起身:“此事已非老臣所能及,还望陛下多多费心!老臣……就先告退了!”

    赵暨挽留:“明日朝会之后,你我君臣便很难有此品茗的机会了,你不多留会儿么?”

    罗偃歉然道:“老臣想先回家一趟,看看亡妻的最后一点念想。”

    夜幕之下。

    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离去。

    在月光下颇为寂寥。

    ……

    尚墨书局。

    账房灯火通明。

    花朝正坐在书案前,书案上摊着一卷厚厚的账册。

    她处理账册很勤快,所以并没有堆积的账目,过几天再处理也不迟。

    但不知为何。

    她就是想要今晚就处理完。

    只是手中捻着纤细的狼毫,却是心神不宁,脑袋中一片混沌,始终无法落笔。

    这种情况。

    已经持续了数日。

    不知为何,她对以前各种容易忽略的事情都特别敏感。

    比如尚墨书局已经开始刊印报刊,上面最多的就是有关新地战事与建设的消息,以最通俗易懂的言语,贴在闹世的墙壁上,由专门的书生为百姓解读,以鼓舞民心。

    若是以前,她只会规规矩矩的审稿,核对无误后就交予刊印。

    但现在,她却经常盯着一些稿件发呆。

    几日前有一篇稿件是农家学子所撰,写着新地的预估产粮能覆盖多少人口的口粮,再逢荒年绝对不会出现二十年前的惨剧。

    那一年。

    本来她已经没有印象了。

    还是听嬴无忌说过,韩赭哪年坑死了好几万难民,结果报应到了倦子哥身上,直接导致倦子哥抛弃了肾虚的身躯成了灵修。

    但看了这篇稿子,她不知为何,当年的记忆都变得无比清晰。

    死人。

    好多饿死的人。

    而自己,在娘亲的庇护下,从来没有饿着。

    以前总说百姓苦,但其实只是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现在不知为何,却变得异常清晰。

    这些天。

    花朝有些茫然无措,感觉世界跟自己记忆中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她揉了揉脑袋。

    近些天接触到的信息蜂拥而来。

    阴山之战大捷,一堵城墙挡住了几十万狄国大军,庇佑新地十余万百姓安居。

    丞相斩乱将,被朝臣攻讦。

    太子赵宁暝都大捷,重伤昏迷正在疗养。

    驸马嬴无忌寻暝都之秘,已经失联多日。

    “呼!”

    “呼!”

    “呼!”

    花朝长吐了好几口气,都没有缓解胸口的憋闷,惊慌与羞惭的情绪杂糅,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噔噔噔!”

    正在这时,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花朝连忙起身:“小柳,情况如何?”

    小柳叹了一口气:“罗铭少爷说很不妙!”

    花朝攥着胸前的衣物,神色有些烦忧:“这……”

    小柳忍不住问道:“小姐!若你真的忧心,为何不去相府亲自看看呢?”

    花朝向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挣扎。

    她关心这件事情。

    只是她觉得作为百姓,应当关心一代贤相的生死。

    但百姓多了,轮不到她。

    那以女儿的身份?

    可那些抛妻弃女的事情是假的么?

    “小姐,你不愿去?”

    “我……再想想!”

    “那驸马爷呢?”

    “无忌也有消息了?”

    “没有!”

    小柳摇了摇头,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言语中也带着讥讽:“我只是觉得,老爷为国为民,小姐却始终因私德介怀。驸马爷心中装着小姐,小姐却惦念着可笑的‘专情’,我是真的不理解啊!”

    花朝猛然抬头,脸色变得煞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小柳会问这个问题,声音有些颤抖道:“罗相是贤相,无忌也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子,但我也没有故意伤害他们啊!

    我没办法以女儿的身份,与抛弃妻女的父亲相处,难道是错么?

    我接受不了与其他女子分享丈夫,但我也没有逼无忌离开别的心上人。

    我自己离开,自己孤独终老,有错么?”

    “哦?”

    小柳目光充满着鄙夷与怜悯:“小姐可真是个矫情的废物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