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监视(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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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林碧落痛苦的学生生涯在持续,第二日起床,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散了架,拢巴拢巴组合重装,便能直立行走了。

虞世兰见她实在可怜,便替她支招:“其实你不学射御课,也有的是法子,只要阿爹或者阿娘出面,亲自向山长证明你体弱,不堪负重射御课,山长便会吩咐书院的先生们特殊待你,便可免了这两门课。”她家祠堂里跪着的那一位便是用这种法子逃避射御课的。

不过这话到了虞世莲嘴里,与学校她那些追随者们谈起来,却又是另一种说法了:“阿爹阿娘心疼我年纪小,身体弱,舍不得我上射御课。”说这话的时候,她完全就是一副爹宠娘爱的贵族淑媛,与家里那个泪水涟涟哭着求虞传雄亲自去向阎真讲明她不适合上射御课的少女截然不同。

她这般说话,追随者们自然满口奉承:“阿莲身子骨娇弱,经不得摔打,万一从马上跌下来,可不让人担心死了!”

过得两日,待虞世莲从祠堂里出来,听得林碧落跟着虞世兰一起去东林书院读书,心中顿时嫉恨不已。

――她在祠堂里吃苦头,没想到这卑贱商户女却在书院里混的如鱼得水。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真实的场景远比虞世莲臆想之中的要痛苦许多。射艺课上,楚先生教学子们挽弓搭箭,射向五十步开外的靶子,某插班生却连弓箭都不会握。

虞世兰急的跳脚,正准备亲自教,楚三郎便信步踱了过来。他这次倒没说什么话,只是露出个了然的表情来,亲自向林碧落示范,全然一副先生的派头。

这却是众护卫集体谴责之后,重新出炉的楚先生。

楚八郎的原话是这样的。

“主子,你不会说甜话儿,索性就不要说话得了,免得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伤了人家小娘子的心。”这是一众护卫殷殷期盼自家主子能够潇洒倜傥的赢得小娘子的心,但后来发现这对于楚三郎来说有点难度,只能对他降低要求。

众护卫深觉楚八此话言之有理,皆表示赞同。

特别是今日他不再挖空心思说话,行为又恢复了正常,便是虞世兰也挑不出毛病来,回想自己当初学射箭,先生也是这般教的,索性走到一边去专心练习。

十月以后,冬狩便要开始了,今年她极想搏个好彩头。

许是林碧落那番话影响到了她,她如今倒能以稍微正常点的目光来对待楚君钺,连王益梅亦觉得奇怪,在旁与她私语:“小郡主,喏楚先生――”你中意的情郎来了,机会绝佳,你怎的不肯上前去说话儿?

不止王益梅有如此疑问,便是其余同窗,几十双眼睛皆用余光留意虞世兰的举动,见她出乎意料的摆出与楚三郎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来,稳稳拉弓,一箭正中靶心,皆怀疑她将那草靶当作了楚三郎。

――求而不得因爱生恨乃是典型的恋爱综合症。

这些同窗初次在东林书院的校场之上见到楚君钺,心中便存了看好戏的心思。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楚三郎这层纱太过结实了,虞世兰怎么捅也捅不破。结果他跑到东林书院来任教,顿时跌破一众学子的眼眶,暗中怀疑楚三郎是不是被小郡主痴心打动,回头寻仇觅恨,欲与她上演一出鸳鸯记?

偏生小郡主记恨他之前待己冷淡,出于女儿家的矜持,这才与楚三郎保持了距离?

射艺课后,便是午饭时间。

一众学子收拾弓箭三三两两准备回去,旁边有新上任的秦助教统计学子成绩,对着林碧落空空的草靶呆呆出神。

“这……”记零分?

哪怕好歹射中一二箭,他也好从中作个弊啊!可惜林碧落不争气,放了一堂课的空箭,非常丢脸。

“林碧落留下,再练习半个时辰。”

楚先生发了话,虞世兰与王益梅向她附赠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率先离开了训练场。

楚三郎也不肯假公济私,指派秦钰:“秦助教监督林碧落练习。”说完自己走了。

林碧落松了一口气。

她倒怕楚三郎留下来亲自教导她射箭。

走了真是两相便宜。

秦钰目送着一众学子与楚君钺离去的背影,十分怀疑楚三郎这是逃跑了。

不就是在御艺课上眼睁睁看着人家小娘子摔倒了几次,没有报以援手嘛?他倒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今日他初次任职,便被他毫不义气的丢在了训练场上。

秦钰能进东林书院任教,完全得益于他有个好娘舅。

书院山长阎真乃是秦钰阿娘嫡亲的长兄,往日秦钰最怕阎真唠叨,昨日亲自找上门来,阎真还当这外甥如今洗心革面,决心不再做纨绔,准备重新做人了。只能非常遗憾的告诉他:“你这个年纪,真不太适合来东林书院读书了。”当年在书院上课的时候,也没见他有这么积极。

“阿舅,我是自荐来书院当先生的!”

阎真将他上下打量,“你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跑到书院凑什么热闹?”

秦钰急了,扯着阎真的袖子不放:“阿舅,我当年在书院读书的时候,琴艺课连董先生都夸赞呢。”这倒不是假话。

“是啊,董先生赞你琴曲缠绵,你苦练琴技,不就是为了书院的小娘子吗?只可惜你这小子朝三暮四,到如今还在外面胡混,不肯成家。有到书院来凑热闹的,不如回家去乖乖听你阿娘吩咐,娶个媳妇儿回来……”

秦钰被阎山长数落的头疼,可是大话说在了前面,他如今身负重任,自己的终身先放在一边,楚三郎的婚事可着落在他身上了。

楚家那帮子护卫当面激他:“秦二郎,你若是能帮我家主子如愿以偿,我们兄弟几个对你心悦诚服!”

这帮子水匪!

住着他的院子,吃着他家的饭,还要时不时对他当面嘲弄,正好趁这个机会,教他们都见识一下他秦二爷的厉害!

存着这样的心思,秦钰死活不肯撒手,顶着阎真的唠叨,扯着他的袖子非要在东林书院谋得个职位。阎山长被磨的没办法了,这才给了他个助教的职位。

“你就那点水平,我还怕你把书院的学子们给教坏了!”给个助教玩几天,待他厌倦了,必定自行离去。

“凭什么楚三郎便是先生我却是助教?”秦钰暴走了。

“你有楚三郎的本事?!”

秦钰:“……”

秦助教上任的第一堂课,便是陪着留堂的林碧落射了一中午的空箭,zuihou在她连胳膊也抬不起来的状态下,慈悲的放她一马,并且考虑到未来二人的关系,他若是不想成亲,将来也有个蹭饭的地儿,非常友haode邀请林碧落共进午餐。

东林书院内设饭堂与宿舍,虽然一部分学子会每日往返,但碰上课业繁重考试在即的时刻,许多学子都留宿学校。

虞世兰独自住一间宿舍,林碧落来了便直接将骑马装以及杂物都放到了她的宿舍,也算是二人合住一间。

因为此处学子身份的特殊性,许多少年男女皆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校方便允许学子带仆妇来学校,只是每人最多只限两名仆从,包括宿舍一名服侍起居,马厩一名专事照顾马匹的仆僮。

东林书院长期有射御课,前来就读的学子们便将自己的坐骑寄养在书院,上御艺课之时,自有仆僮牵到小校场去。

林碧落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与秦钰在饭堂吃了顿饭,谣言便传开了。

他们去的时候饭堂里已经只有三三两两的学子,大部分学子已经用餐完毕,去宿舍歇息了。但不巧的是,留下来的学子中间有一位是虞世莲的追随者,回头便将此事告诉了虞世莲。

书院课程繁重,连原本放松心情陶冶情操的琴棋书画都成了必须考核的课程,凡事一但纳入必须学习考虑的范围之内,而不是因兴趣喜好而学习的技艺,总归是令人痛苦的存在。

于是那些精力旺盛的少年男女们剩下的唯一放松的休闲方式便唯有八卦一途。

花前树下,教舍堂前屋后,除了订过亲的或者相互中意两家大人允许过的少年男女们你侬我侬之外,其余订过亲但另一半不在东林书院的,亦或还是单身人士的少年男女们的谈论话题皆围绕着谁与谁生了情谊谁又与谁订了亲之类的打转。

那传知的少年问的比较委婉,先问了问最近“病休”在家的虞世莲的身体,又“不经意”的提起她家的义妹,“……瞧着与秦二郎是旧识?怎的二人有说有笑共餐?”

其实异性同窗共同用餐,这在东林书院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萧若眉当初创办此书院,便是带有军宿制的管理方式。开国大长公主的亲卫军便是男女混编,并非只是女子。因此东林书院的校风一向比较开明。

只不过新来的插班生与虞世莲有些关系,那少年投其所好,便有向分探问之意。

虞世莲经过“深刻的以泪洗面楚楚动人的检讨方式”,终于从祠堂脱身,投入了火热的八卦事业,逢此良机,哪里肯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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