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钟鸣鼎食!刺客!找死!(1/4)

天色微亮。

深宅内院,闺阁寝卧。

姜婉从绣榻上幽幽坐起身,产自蜀地的锦绣绸被从身前自然垂落,露出少女日渐窈窕、丰盈的身躯。

只是姜婉却恍然未觉。

她又梦到了她的绍哥儿了。

虽然不是什么吓人的噩梦,但姜婉的脸色却依旧不大好。

因为梦里的绍哥儿面容还是那副面容,却给姜婉一种分外陌生的感觉。

冷硬、漠然,高高在上。

与姜婉记忆中温和浅笑的绍哥儿几乎毫无相似之处。

姜婉想要靠近,想要与他说话,却发现自己离他很远。

远到就仿佛隔着天堑一般。

她在地,他在天。

梦里的重重云雾间,绍哥儿端坐于天际,身后的殿宇群落隐隐绰绰,宛如传说的上古天宫一般。

低头垂眼间,那一抹视线落下。

姜婉恍惚间,竟然有种连灵魂都被看个通透的感觉。

两相对视,那双深邃如沧海的眼眸中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

以及……一缕难以捉摸的玩味。

仿佛在说‘原来如此’。

姜婉浑浑噩噩间,似乎听他说了什么,自己甚至还给了回应。

可等到睁眼,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姜婉努力回忆了一番梦境,见只是徒劳后,便没有继续强求。

绍哥儿离家这么久,她时常梦见。

有好、有坏、有儿时的场景,也有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诸般种种,早已不足为奇。

姜婉也没太放在心上。

而这时,或许是觉察到姜婉起身的动静,外间值夜的女侍推门进来,屈膝小声道。

“娘子,是要起身吗?”

姜婉扭头看去,那双初醒的美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尚未聚焦的缘故。

漠然而森冷。

那年纪不大的女侍骤然撞上这样的眼神,心中一寒。

以为是自己冒冒失打扰到姜婉就寝,赶忙叩首请罪。

“婢子无意惊扰娘子,还……还请娘子恕罪!”

姜婉闻言,微微一怔。

回过神来的她,眼中的漠然之色飞速褪去。

转而换上了所有人熟悉的温婉平和。

“跟你没关系,起来吧。”

见女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姜婉没有说什么。

而是径自披了件绸衣,起身走下绣榻。

然后习惯性地走到一处桌案前,将一块木牌翻动了下。

下一刻。

【九月十一】,就变成了【九月十二】。

“又过了一天。”

绍哥儿正月初四离家,如今已经是二百四十又四天。

久,太久,太久了。

久到姜婉长这么大,从未像今时今日这般,感觉时间这般难熬过。

几步来到窗栏边,推开窗。

突如其来的冷意,瞬间灌入寝卧,冲散了暖房里的温暖。

姜婉紧了紧身上的绸衣,望着窗外的景色,原本因为思念而沉郁的心情,忽然疏解了许多。

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女侍壮着胆子,小声提醒道。

“娘子……小心着凉。”

姜婉摇头,示意无碍。

而后就这么靠着一旁的矮榻上,取出一旁的一沓书信细细翻看起来。

看着信笺上熟悉的字体,这位在外人面前一颦一笑都极为得体的新晋贵女,时而缱绻轻笑,时而绣眉微蹙,时而……

诸般种种不断变幻的表情,一旁陪着她一起吹冷风的女侍,倒是早已见怪不怪。

毕竟类似这样的场景,不说每日都能见到。

但也差不离了。

从年初早春的第一封信,到现在的深秋临冬,原本单薄的信笺日渐厚实。

饶是女侍尚不知道情爱为何物,还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名为思念的情绪。

不过有时候,这位主家娘子兴致来了。

也会跟她诉说一些这些她跟这些书信主人之间的故事。

说完,还会饶有兴趣地问她。

若是日后她有了心仪之人,该如何如何?

每逢此时,女侍都会讷讷不得言。

心仪?

这种事情对于她们这样的奴仆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了。

喜欢又如何?

不喜欢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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