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集 越女盗剑(2/3)

舟子道:蛟龙从不袭舟,此为二龙夺宝之势,必是公子身上有宝。若将宝物掷于江心,则蛟龙自退。

澹台灭明闻言怒道:吾虽身携宝珠,然可以义求,岂可以力劫之乎?

遂奋然挥剑,斩杀二蛟于河内,然后才将宝珠投入水中,以示毫无吝啬之意。

孔子闻之,叹道: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画外音:澹台灭明此种高尚品德,被鲁国人喻为“宁让钱,不让言”,代代传承至今。可谓今之山东人性格,犹有澹台灭明“斩蛟舍珠”遗风。澹台灭明到达楚国,其后三百徒众分别深入南楚腹地,对荆楚文化产生广泛且深刻影响,以至江西之地皆都尊儒。故此豫章虽然远离中原,但自春秋末以来,从不被称为蛮夷。豫章人为澹台灭明立祠祭祀,并立澹台门以表纪念,进贤县也因其南游至此而名。“人不可貌相”之典,既源于澹台灭明。

吴王阖闾四年,乃周敬王九年。

薛献公任谷病逝,为薛国之君六十四年,乃春秋时期诸侯中在位时间最长者。晋定公姬午闻之,派遣大夫荀跞前往吊唁。

越明年,吴王阖闾因怒越王允常此前不从己伐楚,且欲翦除楚国羽翼,便谋伐越。

孙武谏止:楚国未破,不可同时再与越国结隙,以成腹背受敌之势。

阖闾不听,必欲伐之,遂出兵南向。

越王允常闻吴军无故来伐,寄书阖闾:吴不信前日之盟,弃贡赐之国,而灭其交亲,不恐遗笑于中原诸侯乎?

阖闾不理其言,遂以孙武为将,伯嚭为副,引军前至檇李。两军交战,孙武击败越兵,伯嚭纵兵大掠而还。

孙武虽胜,但还朝后私谓伍员:四十年之后,越国必强,而吴势尽矣!

伍员笑道:我寿不至此!

越王允常吃此大亏,痛恨吴王不已,遂遣使至楚告败。楚昭王问计于令尹。

囊瓦奏道:天赐湛卢剑归楚,是败吴之际。况其前岁侵我六、灊二邑,正宜报之。

楚昭王信以为然,于是便率舟师伐吴。

阖闾复使孙武为将,伍员为副,率师击之。

战神驾到,更无玄奥。于是再次大败楚师于居巢,并获其上将芈繁以归。阖闾亲迎出城,大赏三军,但犹未满足,遂与孙武及伍员二将半开玩笑。

吴王:二卿虽获大胜,美中不足。

孙武:何谓美中不足?

吴王:不入郢都,虽屡败楚兵,犹无功也!

伍员:臣岂须臾敢忘郢都哉?只因楚国向为诸侯之伯,楚军亦天下之强,未可一战而定胜负者。囊瓦贪鄙,且待其隙可也。

吴王信以为然,遂使其与孙武演习水军于江口,以待楚国有隙可乘,再次发兵攻伐。

楚昭王自得湛卢之剑,虽屡败于吴国,但自信有上天呵护,并不以为意。且常以湛卢扬威,召聚诸侯来贺。

这一日,唐成公与蔡昭侯同来朝楚,各有所献。蔡侯有羊脂白玉佩一双,银貂鼠裘二副,便将一裘一佩献于楚昭王,以为贺礼。

囊瓦见昭王佩玉着裘而出,甚为羡慕喜爱,便公然向蔡侯索贿,亦求一裘一玉。蔡侯欲留以自用,因而拒绝不给。

唐侯有名马二匹,毛如白练,高首长颈,名曰骕、骦,实乃天下希有。囊瓦求之,唐侯亦不给。囊瓦两次索贿被拒,于是恼羞成怒,因私向昭王进谄。

囊瓦:大王可知,蔡、唐二侯因何聘楚?

楚王:自是来朝伯侯,并观湛卢宝剑。

囊瓦:早也不来,晚也不至。来朝是假,刺探楚国虚实是真,欲为吴国做向导耳。

楚昭王信以为实,便将二侯扣留囚禁。二侯无奈,只得向囊瓦交出宝物,才得脱身。

蔡昭侯归国,怒不可遏。因欲雪耻,又自知远非楚国之敌,遂将长子送到晋国为质,就此背楚附晋,请求晋侯发兵伐楚。

时为晋定公三年,魏舒当政,乃集十七国大夫于狄泉(洛阳附近),商议伐楚。诸侯大夫惧楚之强,皆不敢从。魏舒向蔡昭侯求索军资,蔡昭侯婉拒,于是伐楚之事遂罢。

魏舒还师,路经洛阳,对诸将道:我等既至京畿,成周城墙颓矣,何不为天子修之?

众人闻说是为天子修城,皆都答应。魏舒遂命安营扎寨,请为周天子修葺城墙,并命部将原寿过监工。这一日闲来无事,魏舒游猎于大陵泽,归时死于宁邑(今河南获嘉)。

蔡侯见诸军解散,大失所望而归。途中经过沈国,于是迁怒沈君附楚,使大夫公孙姓袭灭其国,俘虏沈君子嘉回蔡,继而杀之。

画外音:据后世史家考证,古沈字与聃相通,故又称聃国,是周文王幼子季载封地,北至黄河、东至杞县、西至荥阳、南至淮阳,实为侯爵大国。平王东迁之后,季载后裔沈君忽另封沈国之地,称忽沈侯,号汝南国。践土之盟时被降为子爵,故后世之君改称沈子。沈国故地究竟封于何处,史学界颇多争议,因在今之安徽临泉、河南平舆、沈丘一带,都有沈国古迹遗存可考,于是便各执一说,互不相服。

镜头闪回,回顾沈国。

沈国位卑势弱,因地近强楚,又有沈氏公族在楚为官,故举国依附楚国为庸。

正由于沈国乃属楚国同盟,因而屡遭中原诸国讨伐,从来不得安宁。

在春秋时代强国争霸中寻求生存,可谓左右为难,苦不堪言。

晋襄公四年,晋、鲁、宋、陈、卫、郑等联合伐沈,便使其一蹶不振。

晋厉公时,讨伐楚、蔡,又攻破沈国,掳走沈君揖初。其后四十余年间,沈国又两次随楚伐吴,沈子逞复成为吴国俘虏。

画外音:此番适逢蔡昭侯迁怒,沈国无辜受伐被灭,可谓悲催至极。其灭国缘由,四字以蔽之,便是“毫无来由”。成语“沈国之悲”,典出于此。

沈国被灭,楚令尹囊瓦闻而大怒,便即兴师伐蔡。

蔡国大夫公孙姓建议求救于吴,蔡侯纳之,即约会唐侯,共向吴国借兵,以次子公子乾为质。伍员接见蔡、唐二侯,闻说是来借兵伐楚,不由暗中祝道:今番苍天保佑,祖宗呵护,使我得报父、兄及全家大仇!

于是热情接待,引见吴王阖闾,进言道:唐、蔡二侯以伤心之怨,愿为先驱向导,助我伐楚。救蔡足以显名,破楚更得厚利,一举多得之事。大王欲入郢都,机不可失!

阖闾明知伍员报仇心切,自己亦欲灭楚图霸,于是更不推托,乃受蔡侯之质,许以出兵。并命蔡、唐二国,各将本国兵马,以为前驱。

二侯去后,阖闾乃大阅车徒,简选三军,调兵遣将,大举伐楚。

吴王诏命:被离、专毅,辅太子波居,留守姑苏城。拜孙武为大将,伍员、伯嚭副之,弟公子夫概为先锋,公子山专督粮饷。悉起吴兵六万,号称十万之众,从水路渡淮!

蔡、唐二侯各引本国军马来迎,吴王命为左右翼,相从以进。

军马临行,孙武忽令登陆,舍战舰于淮水之曲,大军自江北陆路走章山,直趋汉阳。

伍员私问:舍舟陆行,军马易疲,何为如此?

孙武笑答:我以下游溯流而上,则舟行水逆而迟。子不闻兵贵神速乎?若使楚国得知我兵将至,从容以为御备,则其城必不可破矣。

伍员听罢,大为叹服。

楚令尹囊瓦率军屯于汉南,日夜忧虑吴军渡过汉水来攻,这日斥侯来报。

斥侯:报令尹大人!吴军虽发,但其舟船皆都滞留淮水,未知何意。

囊瓦闻此,面呈喜色,打发斥侯退下,心中稍安。

楚王时在郢都,亦与群臣计议拒吴之策。

公子申进言:令尹子常,绝非伍子胥对手。大王宜速令左司马沈尹戍领兵前往,勿使吴国军马渡过汉水,方可拒敌于国境之外,可保万无一失。

昭王准奏,便使沈尹戍率兵一万五千,往助令尹囊瓦。

沈尹戍至汉阳大寨,便问囊瓦:吴兵从何而来?

囊瓦答道:弃舟淮汭,自豫章而来。

沈尹戍:人言孙武善兵,不过如此。吴人惯习水战,今舍舟从陆,必为我擒也。

囊瓦:吴人若至,将军如何拒战?

沈尹戍:我今分兵五千与令尹大人,命大将武城黑沿汉水列营,并将船只拘集南岸,更令轻舟旦夕往来江面巡哨;末将率主力从新息抄出淮汭,尽焚其舟,再阻汉东隘道。但看我沿江举火为号,令尹便引兵渡过汉江,攻其大寨,我自后击之。如此吴军水陆路绝,首尾受敌,其君臣皆必为我所擒矣。

囊瓦大喜:司马高见,奇绝天下。我谓虽孙武、伍员联手,亦不及也。

沈尹戍逊谢,遂留军五千相助囊瓦,自引一万人马,衔枚裹蹄,望新息进发。

武城黑欲献媚令尹,并欲独自建功,便在沈尹戍去后数日,进言囊瓦:吴人舍舟从陆,违其所长,今相持数日,其心已怠。令尹何不趁此渡江击之,独得全功?若待司马绕至其背合攻,则被其分功大半,不显令尹之能也!

囊瓦闻言,犹豫未决。

部将史皇进言:武城将军之言是也。近年令尹屡战吴军不利,楚人多有微辞,朝臣亦多有诋毁之语。楚王倍受其惑,已怀怨于公久矣。若此番沈司马独占破吴之功,必将代子以主楚国之政,则令尹退而求为上卿,亦不可得。若依武城将军之计,非但兵贵神速,且又出其不意。不如渡江袭之,以求全功。

囊瓦被二人所惑,信以为然,遂传令三军,俱渡汉水。

楚军渡江,至小别山列成阵势,与吴营遥遥相对。囊瓦派史皇出兵挑战,孙武使先锋夫概迎之。劲鼓三催,相交两个回合,史皇大败,走回本寨。

囊瓦大怒:子令我渡江,今才交兵便败,来日如何向司马交待?

史皇面红耳赤,并无一言可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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