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龙虎丹,对半分(2/2)

陈隐头痛欲裂,昏沉无比:

“以后,好徒孙……你分三天,我分三天!”

陈行装傻充愣,一拍脑袋:

“老陈,你且放心休养!阿七,由我照料!”

陈隐恨得咬牙切齿,正想再骂几句,却被一巴掌拍倒似的,倒头就睡。

“跟老夫斗,太嫩了!”

陈行抖了抖酸麻发胀的劳损筋骨,得意道:

“既用缓兵之计拖住孽徒,又摆平暗中觊觎阿七的陈隐,一举两得!些许小伤,又算什么!”

他耳朵一动,听见白启的脚步,精神焕发的样子再次变化,重新回到萎靡不振的颓态。

“师爷……这可是龙虎大丹?”

白启拔开药瓶塞子,轻嗅两下,体内气血就像被水流滋润的肥沃田地,顿时有种勃勃生机散发出来。

他颇为眼热想道:

“难怪都说,宗师所服的灵丹稀罕,唯独上宗道宗,以及龙庭才能赏赐。

我只吸了一口气,就已觉得不凡,更别说吞进肚子里了!”

陈行接过巴掌大的药瓶,从中倒出一枚铁胆也似的玩意儿,仿佛实心填充的圆润鸡蛋,表面浮现着火纹、水纹、风纹、雷纹,色泽淡金,煞是好看。

“四练要吃的丹药,唤作‘金丹’,分为‘九转’。

你看这枚龙虎大丹,丹衣上有四道纹路,成色上等,说明是‘四转’层次。”

陈行拿住丹丸,让好徒孙仔细端详:

“这种大丹,非是精通取坎填离的铅汞道士不能炼制,往往数年、甚至数十年,方能出一炉,价值千金亦不为过。”

他用三根手指用力一捏,把坚硬逾精钢的丹衣按碎,只听“喀嚓”一声清脆裂响,内里猛然涌出丝丝缕缕,极为浓郁的刺目精芒!

“这是?气?”

白启睁大双眼,他开了鼻识,嗅觉灵敏不说,更能辨认阴阳枯荣的流转变化。

陈行捏碎龙虎大丹,里头喷薄的光华交织,宛若云霞蒸腾开来,迅速地晕染逸散。

白启眸光大盛,捕捉本质,此乃一团团凝练的元气。

性质各有不同,有的炙热、有的柔顺、有的轻灵、有的威烈。

它们经过炼制,好像下药开方皆按照君臣佐使一样,彼此浑然相融。

“这就是金丹么?并非吞吃之物,而是炼气之用!”

白启感觉涨了见识,鼻尖忍不住一呼一吸,攫取一丝丝、一缕缕的纯粹元气。

肉壳蕴藏的雄浑气血霎时大壮,宛若江河倾泻,哗啦作响冲刷四肢百骸。

“我要炼化这枚龙虎大丹,不出十日,便能突破三练了。”

白启屏住呼吸,对着陈行道:

“师爷!你快些疗伤,我在门外把守,省得被打扰。”

陈行摇摇头:

“我这点儿伤势,这枚龙虎大丹用一半足够了。

阿七,剩下的,乃是为你准备!

好助你降伏体内脊柱大龙,摘取二练‘汞血银髓’圆满成就!”

白启愣了一下,转而推辞:

“徒孙哪能消受得起,四转金丹何其珍贵……”

陈行加重语气:

“阿七,你难得来一趟义海郡,又待不了多久。

这枚龙虎大丹虽然稀罕,可用在你身上值当得很。

待你突破三练,师爷有一桩很大的事儿,需要交代给你。”

白启暗想:

“该不会让我上白阳教的贼船吧?”

陈行催促道:

“速速炼化!这些元气,皆是铅汞道士费心采集,再借地火开炉,日夜熬炼,终年不熄,来之不易!

你胜在体魄坚固,气血雄厚,炼化这一丹的元气并不难!”

见到师爷坚持,白启思索片刻不再推让,开始摆出架势,站桩运功。

他体内那条大龙剧烈弹抖,一丝丝、一缕缕纯粹元气,好像被吞饮的道道霞光,涌向身姿挺拔的肉壳躯体。

“三练……就差不多了。破了皮关,至少受得住一根牛毛也似的细微剑气,不会被伐灭生机。”

陈行一边盯着徒孙,一边弥补着寸寸皲裂也似的高大肉身,他耳边好像又回荡宁海禅的声音:

“自能成羽翼,何必仰云梯……孽徒啊孽徒,你好大的志气!”

……

……

“师父这些年,果然也长进了。”

怒云江畔,一叶轻舟顺流飘荡,那袭天青衣袍端坐其上,忍不住“嘶嘶”倒吸凉气:

“一百拳打完,手掌还怪疼嘞。

而今晓得师父他老人家身子骨还如此硬朗,我也放心了,下次……再尽孝心。”

宁海禅轻轻甩了甩震得发麻的五指,师父情愿被殴一百拳,也要留下阿七再待几日,足见自家徒弟出类拔萃。

“罢了,罢了,路是自己选的,道是自己行的,师父也难管。”

他随意拿起从陈行那里抢夺过来的钓竿,挂好饵料,抛进宽阔江面。

天色尚还早,不妨钓几条大鱼回去,让老刀打个汤。

只不过未等宁海禅坐定,整个江心似被巨剑斩开,分出大片波浪。

一个头戴斗笠的身影兀自出现。

“宁海禅,终于等到你了。”

淳于修抬起头,雪白剑气于背后纵横飞扬,好似背生双翅,御风而行。

“我今日有些乏了,三息之内,你要愿意走人,我当无事发生。”

宁海禅持着钓竿,眼睛盯着一尾即将咬钩却被吓跑的红尾大鱼。

“放心,我淳于修从不做趁人之危的下作事。你鏖战一番,气力消耗良多,即便邀战胜了,也没甚意思。

宁海禅,我不会在四练气关停留多久,所以,这一战,必须抓紧。

时间、地点,皆由你选,如何?”

淳于修满心期待,他苦等整整十年,才盼来这一天。

昔日的一巴掌之仇,终于能够报了!

“好久没见过比我更能显圣的货色……我手还真有点痒了。”

宁海禅五指舒张,瞅着斗笠下淳于修那张脸,好像琢磨着怎么扇更痛快。

不过他似是想到什么,复又打消一巴掌拍瘪对方的干脆心思:

“淳于兄!不瞒你说,宁某行走江湖,交手无数,唯独对你念念不忘。

六月初八,朝天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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