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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陵城有四个城门,因镇北街繁华,又靠近皇宫,寻常时候,兵力守卫皆以东北两门为主,西南两门相对守卫薄弱。

慕青劫走杭家人的时候,故意留下活口,让他们知道杭家人就藏在山茶别苑,如左倾颜所料,杭春山果然又向尤靖调拨了一万驻军。

慕青在山茶别苑露了脸,杀鸡儆猴,逼得杭春山的一万驻军除了将山茶别苑重重围住,别无他法。

她自己则趁机从密道脱身,领着唐延分批暗藏在城南的一万五千天陵后备军,从兵力薄弱的西南两门下手,逐个击破。

东北两门的守军全然没有想到,左家人在被五万驻军重重围剿的时候,还能找到机会悄无声息攻占了城门。

守护东北两门的驻军两名校尉在慕青手底下咽气的时候,依然没想明白其中关窍。

东北门素来守卫最强,慕青又是如何猜到,今日尤靖会把守卫重点放在西南两门。而且反其道而行之,偷袭了他们?

“主子如何知道东北门最是薄弱?”闵月问出了他们心中猜疑。

“其实不难猜。”慕青擦拭着剑锋上的血迹,“尤靖守着天陵四大城门,无非就是想要颜颜的性命。”

“如今阳城被占,颜颜若要逃离天陵只能从西南门出,往西南良城的方向而去,投奔桁儿和十万骁骑。”

“所以,尤靖只会将驻军的兵力布防重点放在西南两门。”

反之,东北两门,留下的驻军甚至不过几千。

虽然慕青手底下领的都是天陵驻军中最不起眼的散编兵力和老弱残兵,可慕青毕竟是慕青。

这位十六年前名震北戎的巾帼将军,领着一万五千的人马,突破守卫薄弱的两个宫门,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慕将军英明,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这支天陵后备军中,唐延任命了三个统领,每人手下各配五千人,负责管束这些人平日的训练和起居。

说话的,是三名统领中最为年长的一个,名叫伍思义,后备军的人都尊称他一声伍大。

伍大曾是因伤提前退役的神策军一员,曾在慕青麾下担任校尉。

后因家境贫寒,不得已选择再次从军,便被随意发配到散编之中。他没有想到,时隔十几年,居然还能再回到慕青的麾下。

此刻,闵月和伍大眼底满是崇敬。

慕青看着被他们占领的南门,抿唇思量了一下,沉声道,“分三队,伍大,你带着人去西门骚扰,不要正面迎击,待探清他们人数后,若人数比你们少,就地剿灭。”

“若人数比你们多,将他们往东边引,切勿让他们往南边来,与尤靖形成合围。”

这么一说,伍大便知,她肯定要亲自带着剩余的一万人去南门,与尤靖死战。

“尤靖手底下还有三万人,被我们拿下的东北两门总共不过六千,若西门也跟东北两门一样,那南门至少还有两万余人!”

伍大满目担忧,“将军这么做,太危险了。”

慕青感受到他的好意,拢了拢鬓发笑道,“放心吧,我自有盘算。”

无奈,伍大只好领命离开。

慕青又对着闵月道,“你我各领五千人,我直冲南门,与尤靖正面对决。”

闵月凛声道,“奴婢领着人从东门出天陵,绕京郊小道去南门,从尤靖后方偷袭。”

慕青微不可见地颔首,“一路小心。”

“主子多加保重,城南京郊的路奴婢熟得很,最多两刻钟,我们就能赶到。”

对彼此作战打法十分熟稔的两人会心一笑,分道扬镳。

慕青隔着重重破败楼宇,远眺凛立于南城门内那数万气势如虹的东南驻军。

压在马缰上的手紧了又紧。

座下白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紧张,不安地顿蹄。

慕青微微一扯缰绳,抬手轻抚它的脖子,马儿终于安静下来。

再抬眼时,慕青面容平静,仿佛刚刚所有的紧张都已沉敛。

她劲袖轻挥,“走,随我会一会咱们这位年轻有为的尤将军。”

“是。慕将军!”

身后传来荡气回肠的应喝声。

齐整,肃穆,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