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2)

在神仙居,大厨永远只有被掌柜的套路的份儿——

“寸呐,你别劫狱呗。”

“你听话,听话我就不劫狱。你听话不?”

“……那我听话。”

“乖,听话就替我写榜文。”

所以大厨只能含泪助纣为虐。

因此为了补偿自己受伤的自尊心,在张榜广招英雄的同时,八戒又开了个暗盘。

他在柜台后头写了个名单,把所有报名去鹰愁涧劫狱的人名都列出来,洋洋洒洒百来人众,开放给客人们押宝,赌谁最后能成功把敖烈救出来。这样的赌局在神仙居是家常便饭,老客人都是驾轻就熟,反正猎妖人个个有今天没明日刀口舔血,反正敢去鹰愁涧的已经是个板上钉钉的死人,反正神仙居这种黑店,不发死人财才奇怪。

一个个的都是烈士啊!

八戒在心里默默给报名者点了根蜡。这些人到底灌了什么米汤,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敢于挑战三界第一战神和他治下的死亡水牢?须知赏金可以再赚,美色都是浮云,掌柜的漂亮是漂亮,但九天十地黄泉碧落,能受得了她整整一千年的,也只有一个杨戬啊!

人、间、惨、剧。

太年轻了!太冲动了!老猪数着银票,心生悲悯,瞧着猎妖人们兴高采烈的报名,居然还有人竞拍那盘惨遭寸心荼毒成了豆腐渣的鱼脍……不是,众位烈士还需要吃鱼脍么?杨戬就一睚眦必报的小人,要是知道你们受他前妻指使前来劫狱,备不住能让他手下草头神把你们射成豆腐渣!

何必呢?何苦呢?

“美人姐姐,鹰愁涧在哪儿?我也想去!”唐小鱼拖着小短腿在后头亦步亦趋,努力避免踩上寸心的长裙。

寸心弯下腰,纤细的颈上一条赤金点翠串珠项圈,吊坠是颗硕大的流光溢彩的绿宝石,从掩不住春光的胸襟里滑落出来,唐小鱼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在蛇盘山,那里险峻非常,还有重兵把守呢,你怕不怕?”寸心含笑问道。好闻的木樨香气顺着唐小鱼的鼻腔一直钻进了大脑,鲜血沸腾,心潮澎湃!

“为美人姐姐,什么危险我都不怕!”

“草头神你也不怕?听说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而且出招绝不留情。”

“为美人姐姐,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所畏惧!”唐小鱼小脸红扑扑热辣辣,随时准备抄起九环锡杖直奔蛇盘山而去。

“说得轻巧,你认识路吗?”有人在旁冷冷道。

唐小鱼扭过头,看见一脸嘲讽的万笙,她直接从八戒手里抢过块抹布,不由分说呼在了唐小鱼脸上:“把你的鼻血擦一擦。那是座水牢,在河面以下,要去的话我给你地图……”

“图”字还在嘴边,唐小鱼已经一溜烟没了人影,远远喊着:“万小笙你昨天不是说,长安的唐王被妖龙缠住,命不久矣么?维护三界和平人人有责,我先去除妖龙,鹰愁涧的事下次再说!”

寸心已经震惊到忘了保持形象,八戒更是目瞪口呆,只有万笙微微一笑,轻轻递过张银票:“猪哥,我也下注。”

“好啊!”八戒将押注的纸条递过去给她书写,自己扫了一眼银票,咋舌道,“嚯哟,万妹妹这是嫌钱多啊,一下注就是一千两!”

万笙却没答话,将纸条写好塞进押注箱,端了一盘包子自上楼去了。

寸心在后头悠悠叹了声:“你说,她还有几天好活?”

八戒立时不愿意了:“掌柜的我劝你善良,我知道你不喜欢万妹妹,但人家刚刚阻止了搭档来趟你的浑水,这是积德的好事,你可不能咒人。”

寸心不理这句,却又问:“她押的谁?”

八戒晃晃蒲扇似的大耳朵:“按规矩这是保密的,得等人劫到了才能揭晓。”

“你信不信我去挨个把投注的人摸一遍?”寸心新涂了蔻丹的指甲掐上他的腰眼。

“哎怕了你了。”八戒瞅瞅边上没人,将押注的小纸条从箱子里找出,自己先看了一眼,差点当场嚷了出来,“这这这这上头为什么是空的?”

他惊愕得嘴都合不上,那龙女却一伸手将纸条拿过来,折好放在了自己的荷包里,吩咐道:“记下来,这笔算唐小鱼押的,日后开奖,给他按最高的倍数赔。”

八戒一脸懵逼——今儿这是怎么了?人人都嫌钱多嘛!

**

契约达成。

万笙把包子放在唐小鱼桌边,这熊孩子出去逛了一下午,回来累得精疲力竭,正趴在床上蒙头大睡,梦里还不住呓语。

“阿弥陀佛,是我大佬让我除妖的。只要我努力除妖,总有一天能再见到我大佬……还有小钱钱。”

他皱皱鼻子,睁眼看时,发现万笙偏身坐在自己床边,打了个哈欠不耐烦道:“万小笙,你闹什么鬼?”

“没事。”万笙给他掖了掖被角,“你去长安除妖龙了么?”

“没。”唐小鱼扁嘴,“那妖龙甚是狡猾,我一潜进宫苑,他就躲得无影无踪,你不在我又寻不见他的老巢,因此先回来,等你有空咱们一同再去。”

“放心,他跑不了。”万笙摸摸他的头,“吃包子吧,怕你赶不上晚饭,特意留给你的。”

“万小笙你对我真好。”唐小鱼笑嘻嘻的,伸手去拿包子,忽然看见她腕上的青紫,一骨碌跳起,急道,“你打架了?谁伤的你?你怎么这么没用?打不过也喊一声,叫小爷去给你出气啊!”

万笙失笑:“不是打架,没人伤我,放心吧,下次有人欺负我,一定叫你去报仇。”

唐小鱼不依不饶:“那这伤……”

“伤是窗户破了,冰雹砸的。”万笙望着窗外出神,蓦然问道,“你听没听过‘镇海珠’?”

唐小鱼“扑通”又坐了回去,大口咬着包子:“香猪野猪太湖猪我就听过,镇海猪嘛……没有。镇海的不都是龙么?”

那黑衣人是龙还是人呢?他所谓的“善后”,是不是就是趁敖烈昏迷,盗取镇海珠?可如果单单是为了镇海珠,他又为什么要带走万笙?然后再莫名其妙离他们而去?

唉,头大。

万笙想起了昨晚那个梦——敖烈生为龙神金尊玉贵,长了几千岁好容易结个婚,没想到被新娘一掌劈昏不说,醒来还进了三界最可怕的囚牢……那是多好看的小哥哥啊,在鹰愁涧苦捱二百年下来,真不知已经憔悴成了什么样子。

你说说,怎么能怪人家妹子有怨气?

所以今天早上,西海三公主就是一副恨不得活撕了她的模样,运起神龙之力,攥得万笙手腕生疼。

但她没有反抗,咬牙硬撑着,直到寸心放手。

“公主心如烛照,一定能读懂我并非盗珠之人。”

对了,是“我非盗珠之人”,而不是“镇海珠失踪与我无关”,万笙暗搓搓揉着手腕。

凝视她良久,寸心挪开了目光。

她晓得万笙说了实话。敢于主动这么让她读心的人,要么是心里真没藏事,要么是法力通天彻地,累死寸心也读不出来,就比如……那个谁。

让寸心在人前玲珑剔透左右逢源的读心术,却不能用在她曾经倾心托付的男人身上,他的回避躲闪他的欲言又止,在寸心看来无疑是心有别属,偏偏“属”的那位又是遥不可及冰清玉洁的广寒宫仙子,于是所有对杨戬的在乎,都变成了爱而不得、辗转反侧、旧伤未愈新伤又添的层层疤痕。

如果光是感情不和,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就算了,这厮居然敢谋害她一母同胞的三哥!

不一口一口咬死你,本公主这辈子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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