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2）

神仙居里热闹非凡。

“劫狱”不损一兵一卒就大获成功，心爱的哥哥重获自由，寸心开心的不得了，吩咐今晚尽起酒窖里所有的“朝露”，来者是客，不醉不归。

楼下舞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从舞台上穿梭到客人中间，满场里尽是彩舞萱衣，裙裾如浪。楼上寸心陪在敖烈身边，一杯一杯的只情饮酒，敖烈有心去劝，八戒却笑道：“掌柜的多少年没有这么兴奋过了，你由她吧，我去煮醒酒汤。”

敖烈怜爱的看着妹妹：“我记得小时候在西海，你饮醉了酒，背着父王母后拉我去海滩上赏月品酒，品到兴起还会跳上一曲，现在想起真是恍若隔世。”

“我现在还会跳呢，你要不要看？”寸心醉眼迷离，“母后总说，做公主的要矜持，其实我的舞姿真的施展起来，比广寒宫那个弱不禁风的什么娥好看多了。”

“那是自然！”敖烈举杯，“我妹子除了好看之外，还有勇有谋，小时候是三哥罩你，现在是你罩三哥。”

“再有勇有谋也比不过我三嫂。”寸心俏皮的眨眨眼，“什么时候带回西海见父王母后？”

敖烈端酒杯的手一颤。

我倒是想夫妻双双把家还，但是我得能啊！

南海观音派来的倒霉蛋唐三藏，就在孙悟空的剑庐，替他解除头上的金箍，明日便会前往西天取经……连你神仙居的大厨八戒，还有你哥我也在内！

你哥我就要当和尚了喂，你个傻白甜还在这里做梦。

仿佛是个假哥哥。

我要是真把万笙带回西海去了，然后父王母后问一句“你们以后打算在何处定居啊”，我回答“我在西天，她在不知道什么地方，长期两地分居，而且合理合法的不会生孩子”……

你猜父王会先弄死我，还是先弄死她？

想到那臭丫头，敖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万笙明明回了神仙居，却连招呼都没打一个，转头就去了剑庐，说是“好奇围观解金箍”，但其实分明是在躲他。

为夫都要做和尚了，你不傻白甜的居然也无动于衷！

仿佛当了个假夫君！

……好像本来就是假的。

摔！气闷！

我特么的还不能骂她！

我骂了她，万一她是因为生气才哭，那老子舍不得。

我骂了她，万一她是因为舍不得我才哭，那老子还是舍不得。

骂个毛线团团啊！

所以敖烈没说话。他只是低头饮了一口酒，仿佛要用这酒来浇遍胸中块垒，半晌方道：“去跳支舞吧，哥很久没看，都快忘了你跳舞什么样了。”再晚一点告诉寸心吧，明早等她知道消息，也必定要大哭一场了。

“好呀！”

寸心嫣然一笑，捻起一只酒杯，晧腕轻扬，琥珀色的酒液化作无数晶亮的水珠，自天而降，敲在绘着精美纹饰的鼙鼓上，叮咚有声。楼下的客人们只觉得一阵熏风扑面，绛红色的轻纱在半空中卷起细碎的涟漪，寸心已经出现在了舞娘中间。

紫雾蒸腾，繁复的深衣化为波斯式的短袄和低腰裙，露出羊脂白玉似的、柔软的腰肢。

那是何等柔软曼妙的腰肢啊！

裙上的金线紧贴着玲珑的曲线，串串璎珞随着舞动，晃出耀目的光彩。寸心舞到兴起，干脆踢了绣鞋，腾空跃起，赤足落在舞台中央的大鼓之上，新月样小巧的足弓，雪豆似的脚趾，不少客人看得目眩神迷，酒杯倾泻，衣袍湿透了都不觉得有异——

“咚，咚咚！”

鼓声阵阵琵琶铮铮，乐师配合着她的鼓点，所有的人都像疯了一样舞动，楼板震颤，欢呼声一浪高似一浪。

不知内情有不知内情的快乐啊！

敖烈也被这气氛感染，一口饮下杯中酒，再倒时，那壶却空了。

喝的这么快么？

他皱了皱眉，自提了壶去厨房打酒，谁知却见有道银影自窗外闪过……

什么人？

敖烈神色大变，丢了酒壶便追过去，却谁知到了神仙居外，却望见悟空剑庐的方向，隐隐传来一声炸雷般的轰鸣。

很像是地震。

是剑庐在震！

不好！万笙在剑庐！

敖烈哪里还顾得上银影，一个纵身而起，直奔剑庐而去……

剑庐里一地狼藉，九头虫目瞪口呆，孙悟空一手掐住三藏的脖子，一手掐住唐小鱼的脖子：“封印已除，老子可以杀人了，今天就废了你俩！”

什么情况？敖烈一头雾水，除金箍还除出幺蛾子了？

九头虫一见他，三步两步窜过来躲到背后：“他俩，把大圣的铸剑炉弄炸了。”

怪不得方才巨震。

“怎么裂的？”

“那和尚，拿铸剑炉烤了个馒头。”

敖烈：！！！这炉鼎是孙悟空用来炼化妖精魂魄的法器，里头不知有多少妖孽的骨灰，你用它烤馒头，你也下得去嘴！

“可这样也不至于炸啊！”

“呵呵，”九头虫冷笑，“熊孩子看见火烧得不旺，又往里撒了泡尿。”

敖烈：……你俩被掐死也不冤枉。

说到底，唐小鱼只是万笙的包袱，但从明天开始，三藏这个走哪儿倒霉到哪儿的吃货就会成为本太子的包袱……难道真要一路伺候这货到西天么？恐怕他还没被妖怪吃了，我就已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没媳妇还要背包袱……想到这里就觉得需要买个大醉。

敖烈转了个身，却忽然觉得不对，捅捅九头虫：“万笙呢？”

“你问小心肝啊？”九头虫脱口道，成功挨了一记眼刀，但浑然不惧，“她说她回神仙居一趟，不知为什么还没回来。”

回去了？来的路上没见到啊！

敖烈看看裂开的铸剑炉，这炉子仍旧燃着，火焰自内喷薄而出，像是活了一般，颜色妖异得可怕。而悟空状似疯魔，眼睛红得能滴出血来，唇边挂着不寻常的狞笑。

情况很诡异。

三藏被他勒得直翻白眼：“大圣贫僧错了！你放贫僧下来，烤好的馒头分你一半……”

“不要叫我大圣！”悟空的手缩紧，“要不是这个名字，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另一边的唐小鱼：“那……猴王哥哥对不起？”

悟空冷笑：“猴王？谁是猴王？花果山的？还是五行山的？我被压在这下头五百多年，是谁的王？谁又是我的臣民？”

九头虫举手：“我知道了！你在天庭掌管天马，要叫你弼马温！”

“天庭你大爷！”悟空一脚挑起铸剑炉的碎片，砸在九头虫的头上，“他们照着他的样子创造了我，却说什么说什么‘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不肯让我拥有他的法力，只让我日日夜夜面对着他，这样的酷刑比死了还难受！”

敖烈：……“他”是谁？谁是“他”？

孙悟空不是石头里头蹦出来的么？

法力不是菩提祖师传的么？

跟天庭有什么关系？

他还在沉吟，九头虫已经恍然大悟：“你也有个特别厉害的同门师兄吧？是不是你师父天天当着你面夸他修炼一点就透，闭关三天就悟，次次比武都能碾压众人，好到不像真人的‘别人家的师兄’？我大胆地猜测，他是不是就是猪八戒？”

“猪你个头啊！”

悟空咆哮着将唐小鱼和三藏一起扔上了天花板，又重重摔在地上。

“老子不是菩提祖师捡的那只猴子！老子出身比他高贵多了，老子是六……”

“六耳猕猴。”万笙在后凉凉截断他道，“你没听他说‘法不传六耳’么？他不是大圣，也不是孙悟空。说穿了，他是天庭制造出来，专门施以各种酷刑，来找出大圣弱点的实验动物对照组。只不过后来大圣被菩萨推荐的二郎神所擒，六耳猕猴也没了用处，天庭对外都说是逃窜去了，却没想到在此地重现于世。”

那猴头一惊：“你识得我的来历？”

万笙翻了个白眼——原著第五十八章你和孙悟空一路对打到灵山，这种明显带资进组强行加戏的男配，谁不认得你啊？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她晃晃手中紫金钵盂：“菩萨给的法宝上都刻着呢，她早就算出你会被三藏那个倒霉蛋放出来，所以特意叫本姑娘来收你！”

“就凭这小碗？”六耳猕猴“嗤”的一笑，“来啊！上面还写了什么？”

“你真的想听？”万笙喵一眼钵底的小字，好像有点说不出口。

“听！”六耳猕猴叉腰道。

行吧，这是你自找的。

万笙运了口气，举起紫金钵盂，大喝一声道——

“快到碗里来！”

电光火石间，一道流光自悟空灵台脱体而出，直奔钵盂，一击而中，从万笙手中脱出，落在了地上。

好，好快的碗！

六耳猕猴在碗……咳咳，钵盂里哀嚎！

“小心肝棒棒哒！”九头虫扑上去，被敖烈拎着脖领子带开。

他俯身将昏迷中的三藏扶起，一头给那和尚输真气，一头叹息道：“我在西海时听龟丞相提过六耳猕猴，原以为是天生天养，却没想到他背后还有如此凄惨的身世。”

“天庭王八蛋！”躺在万笙怀里的唐小鱼插口道，“谁知道老君那孙子表面装好人送大圣铸剑炉，暗地里却封印了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猴子进去？”

你看，这就是天庭。

他们口口声声维护天道，背地里却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