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2）
怪不得照妖镜照不出来。
怪不得神兽谛听认出来却不敢说。
怪不得只有佛门敢讲真话……
不到破釜沉舟的时候，谁也不敢舍身揭露本公司内部黑幕啊！
三藏拭泪道：“太可怜了……不然也让他跟贫僧去西天取经吧？两个猴子还可以作伴，他们那么瘦吃不了多少粮食的。”
做伴你妹啊！
万笙很想把三藏的大脑丢到铸剑炉里去炼一炼——天庭把六耳猕猴压在五行山下，本来就是垃圾填埋的意思，你现在大喇喇带着他穿州过省去西天取经，不就等于在跟天庭大佬们说“看，我要把你们的罪证拉到隔壁公司去现眼，千万别来拦着我哟么么哒”？
那还打什么妖精？
天庭会派正规军下来剿灭你的好嘛！
玉皇大帝不要face的啊！你还嫌你不够倒霉？
可是那还能怎么办呢？难道只能杀了六耳猕猴？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敖烈，眼带祈求，看得敖烈心中一酸。
我媳妇这个慈悲心肠啊，唉……
敖烈叹息道：“带六耳猕猴去取经的确不妥，但他是在是个可怜人——我在鹰愁涧下二百年已经觉得暗无天日，他被囚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必定更是生不如死。”他深深看一眼万笙，心情说不出的晦暗，“不如我送他去瀚海，那里是我龙族禁地，天庭轻易查不到的。”
龙族小哥哥心肠最好啦！
万笙跳起来，给了敖烈一个大大的拥抱：“不用你亲自去，明天你只管跟大圣他们上路，我和唐小鱼去瀚海就行……”
敖烈：……想龙吟。
姓万的你还有没有一点当人媳妇儿的自觉？
你夫君我明天就要去当和尚了，你竟然还在兴高采烈的安排别人的行程？
你连送一送我，掉两颗眼泪，在城头上挥舞小白手绢的形式主义都不走一走嘛？
所有人都看出敖烈的脸色不对，唐小鱼甚至很周到的扯了一把九头虫：“后退，小心殃及池鱼。”
“什么池鱼？”九头虫虽然不明白但也感觉到了事态严重。
但他们等来的不是敖烈的爆发，而是万笙的惊叫——
“不对，你们谁看见了大圣？”
是啊，孙悟空哪儿去了？
六耳猕猴被擒，唐小鱼和三藏被救，九头虫敖烈都在场，可是被取代的大圣在何处……
万笙“刷”的化出珠伞，向外就冲，岂料刚到门口，就被人堵了回来。
正确的说，是一把刀抵在她的颈间。
三尖两刃刀。
“你还真是为取经操碎了心。”杨戬冷冷道，倨傲的眼神跳过万笙，扫视全场。
众人：？？？
万笙和敖烈尚未答话，方才还“战战兢兢”躲在唐小鱼背后的三藏“噌”的跳出来，一溜烟跑到杨戬身后，朝他们做了个鬼脸。
“怎么样？水陆全席吃到最后，你们也没猜出来主菜是什么吧？”
众人：！！！
九头虫一步跨过去，指着三藏的鼻尖：“死秃驴你特么是奸细！？”
“呸！什么奸细！”三藏微笑，“”贫僧是弃暗投明——有真君罩着，贫僧取经路上哪怕妖怪再多，也不够他撸一串的。”
“万小笙说我是熊孩子，我看你是熊和尚！”唐小鱼跳脚骂，“是不是你把大圣怎样了？”
“没怎么啊！”三藏好整以暇，“贫僧手无缚鸡之力，只不过依照菩萨的指示，给他解了金箍而已。”
唐小鱼松了口气，敖烈却道：“我不信——你有这么蠢，可是杨戬却没那么好心。”
“聪明！”三藏笑道，“我解了金箍，又按真君指示，给他吃了颗丹药，然后那猴子就窜没影了。”
“去你姥姥！”唐小鱼要揍他，却被敖烈死死按住。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挖坑给我们跳的？”万笙缓慢而艰难的吐字，像是还未曾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所有的倒霉事儿都是假的？你根本早就和杨戬串通一气了？”
“那倒不是。”杨戬微笑，“霉运是他自带的，本君只不过推了他一把而已。”
——笑话，他那自带雷击效果的体质，还用和本君串通？
三藏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挤眉弄眼：“哼！贫僧知道你们看不起贫僧，所以贫僧早就跟显圣真君达成协议，等他把你们一勺儿烩了，贫僧再带着六耳猕猴去西天取经！”
他笑嘻嘻道：“多谢你替我制服这猴子，他可比孙悟空可爱多了，现在把紫金钵盂给贫僧吧。”
九头虫暴怒：“你嘲讽我家小心肝，我揍死你个秃……”
然而他没说完，杨戬额间一道神光闪过，九头虫直接被拍在了墙上。
“三眼怪你休想得逞！”唐小鱼一把掣出九环锡杖劈头就砸，岂料杨戬不闪不避，手腕一翻化出碧绿的莲灯，湛青色光芒如青罗伞盖罩住了自己，九环锡杖只在光芒上一弹，当即飞出好远，连唐小鱼都被震出两丈开外！
“宝，宝莲灯！”唐小鱼吐出一口鲜血。
“紫金钵给我。”杨戬淡淡吩咐。
“我不！”万笙气得迸出泪来，死死抱住那钵盂，“你先给我们大圣的解药！”
“可以。”杨戬挑眉，“不过也许等你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你！”万笙几乎要冲上去，却被敖烈一把拉住，按在了身后。
“给他。”
“不要！”
“我们没有选择！”敖烈低吼，“他们还可以再造一个六耳猕猴出来，可大圣就永远没救了！”
在高贵的天庭众神眼里，谁都是可以随意取代的棋子，只要你没有人心，有什么不能替换？
你能和他们一样？
万笙滞住，任由他从手中拿走了紫金钵，递给杨戬。
“给我解药，要真的解药！”敖烈恶狠狠道，“不然本太子用性命担保，这死秃走不到西天，你总不能十二个时辰贴身护他！”
司法天神是小保姆么？
杨戬扫了他一眼，意外的没有反驳，银光闪烁的双眸向五行山的方向望去，半晌道：“你的性命担保？你明日还有性命么？”
“你说什么？”
杨戬漂亮的菱唇划出讥讽的笑意：“你们只知道铸剑炉封印着六耳猕猴，却不知它也同时封印着五行山，如今此炉已崩，五行山坍塌地陷只在顷刻之间。我要是你，就快带着他们逃命，若是迟了么……哼。”
他说罢指尖银光一闪，有颗金丹被抛起，滴溜溜打着转，被唐小鱼一跃而起接住。杨戬却不停留，转身便走，全然不理三藏在后追随，敖烈却只觉心脏“咚”的一跳——寸心！
寸心还在神仙居！
敖烈冲出大门，震耳欲聋的巨响已经自地底响起，犹如一头狰狞的巨兽终于挣脱了枷锁，丈许宽的裂缝从山脚一直延伸向荒漠，远处的神仙居里人仰马翻处处悲鸣。尘土飞扬间，敖烈只来得及攥住万笙的手，却不见了九头虫和唐小鱼的身影。他们听见有人惨叫，急忙奔过去看时，却见三藏整个身子吊在裂缝的边缘，只剩双手扒着突出的岩石，拼命挣扎——
“三太子，救我！”
敖烈一阵恶心，待要不救却又不忍，边上万笙已经伸出手去，谁知还没触到，便被九环锡杖挡住了。
“我来，你们去救美人姐姐。”唐小鱼咬着牙笑道。
他看着敖烈和万笙远去，这才九环锡杖一伸，搭上了三藏的手。
“多谢多谢。”三藏气喘吁吁，“小和尚你要愿意，可以跟六耳一起随贫僧上路……”
“上你娘！”
唐小鱼挑起九环锡杖，三藏瘦弱的身子登时飞起，那熊孩子照他腰上又补了一脚，只见三藏如流星般划过天际……
“啊~”的一声后，消失在远方。
然而敖烈到神仙居的时候已经迟了，寸心不在里头。
几个时辰前，此地还是歌舞升平的酒馆，如今已成一片焦土。万笙眼尖，看见瓦砾堆里似乎有什么在蠕动，忙过去看时，却是猪八戒拱了出来。
“日他娘的憋死老猪了！”他抹了把脸，上头全是汗水和泥土混合的黑道，“得亏老猪身宽体胖禁得住砸，不然这大梁要是打在掌柜的身上，那可就……哎？掌柜的呢？”
三个人倒抽一口冷气，敖烈睚眦俱裂，也不顾猪八戒就在跟前，清啸一声举足顿地，无数砖石土方腾空而起，万笙和八戒死死捂住耳朵，方能阻止心肺震撼内脏破裂，可是空荡荡的地面上，却哪里有寸心的踪迹？
“喀”！
五行山的山巅发出渗人的响声，紧接着皑皑积雪化作奔腾的巨浪，裹挟着教人胆战心惊的飓风，将它脚下所有的一切吞噬殆尽，再无任何生命的迹象。
寸心，哥对不住你，你到底在哪儿？
——这是敖烈昏迷前最后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三十三重天的真君神殿里，西海三公主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千二百年过后，她终于又回到了当初的卧房。
恍若隔世。
门扉“吱哑”一动，一双战靴踱了进来，马刺敲得地面叮当作响。
“你醒了？”
声音清寒一如往日。